正覺精舍開山祖師生平傳記


  正覺精舍開山祖師一老和尚,別號一超。民國七年(西元一九一八年)農曆二月十五日(佛涅槃日)出生在遼寧省岫岩縣一戶周姓農家,俗名彥興。他生性純樸好靜,孝順善良;可是體弱多病,十二歲時罹患腳疾,找遍中西醫都無法治癒。某日,有一貴人指點,教他到寺院打掃修福。由此因緣,他更在佛菩薩前發願:若得病障消除,將發心出家,以報佛恩。不久,痼疾竟不藥而癒。

  菩薩發菩提心有種種因緣,見佛菩薩有不可思議自在神通感應之力而發菩提心。了公老和尚即是以此因緣發心出家。二十三歲,尊禮岫岩双峯寺音和尚,剃度出家。法號沙智,字善果。二十六歲,在營口楞嚴禪寺受三壇大戒。 定為得戒和尚。因緣際會,就在此時遇到了一生依止的親近的善知識— —上定下西老和尚。在了公老和尚開示中說:「我認識定老是在那兒認識的?我在營口楞嚴寺受戒時,他老還不到五十歲,他在四十多歲就出名了,當時他已經是滿州國(東北)的國師,因滿州國皇帝的第五個妃子是定老幫她皈依。」了公在定西長老身教、言教的潛移默化中,受益良多,如同再造。

  了公受戒之後,到青島湛山寺佛學院學習。由於時局動盪不安(國共內戰)難以安心學習。後來局勢更加緊張,就和倓老(倓虛老和尚)、定老、樂老及學僧共二十七人,一路往南避難,也想順道參訪名山古剎,禮敬長老大德。逃難期間,百般艱苦,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。沒有身歷其境,是難以想像。

  在了公老和尚的開示中言:
  倓老、定老從瀋陽般若寺到青島,不到一年,青島又危急不能住了,又得往南逃。定老就向倓虛老和尚告假,說他要到南方去向諦老掃塔。因為他們都是接諦閑老和尚的法,所以倓老說:「好,你先去吧!我隨後也會下去。」學生聽到了定老要走的消息,也要跟著走。倓老就講話了,說:「我告訴你們,誰從這裏走出去,就不許再回來;讓你們走,但出去就不准回來。」那時候我就想問倓老「不准讓我們走,出去不許再回來;如果上不了船,那時到那兒去,青島就只這一間寺院,叫我們到那兒去呀?」定老告訴我們這一批學生:「你們就不要聽他(倓老)了,要走就儘管走,你們若上不了船就回來。」因為定老當知客嘛!哦!這一下就走了二十七人。定老還沒出發,樂老從觀宗寺回來了,他向倓老說:「不要待在這個地方,趕快走。」之前倓老對僧眾說的那些話,樂老也聽到了,他向倓老說:「你不讓人家走,那你走不走呢?不能總在這個地方,不讓人家走,大家陷在這裏,那不是害人嗎?」倓老終於同意了,說:「這也對,誰願意走就走吧!」

  我們隨著倓老搭船離開青島,船上除了倓老、樂老、定老之外,還有一位仁智法師,他是一位老修行人,正在青島閉關,遭逢亂世,修行不易呀……船到了上海,這時就各想各的,各走各的。我們跟著定老,定老到那兒我們就跟到那兒。定老到了法藏寺,這裏人太多了,上客堂已經住滿了,還要往裏邊加,加人呀!就這樣勉強住下來了,因為我們非得跟定老一起不行。定老在法藏寺住沒多久,倓老從香港來信了,倓老叫他帶幾個學生到香港弘法精舍去辦學。這弘法精舍就是當時華南佛學院的前身,是一所居士辦的學校。這時倓老就邀定老、樂老一起去辦學。於是定老離開了法藏寺。而青島湛山寺同來的學僧也都有各自的想法,想趁此因緣在華中、上海一帶參學。

  我在家鄉入了佛門,曾有兩個心願:一、想到杭州靈隱寺參訪學習。二、由於仰慕虛雲老和尚的德行,想到廣東南華寺參訪禮拜。後來在青島的時候,未到上海之前,聽一位馬老師說:「你們想要逃離共產黨,只有到香港和臺灣兩個地方,別處就別想了。」

  這段時間,上海正在舉辦七七四十九天的仁王護國法會,祈求世界和平。了公隨喜了十幾天,又到普陀山朝禮觀世音菩薩,也到寧波天童寺。

  老和尚說:
  我很歡喜天童寺的規矩,那地方真好,我是看好的,那時候我如果帶去衣單,我就會住下來。到底他的好處在那兒?使得有人可以在客堂一住幾十年,不願離去。這裏的規矩:一進上客堂就不准講話。所以雖然是廣單,但誰也不障礙誰,你看經就看經,你拜佛就拜佛,你念佛就念佛,你不准打擾別人。如果我有事情要講話怎麼辦?沒問題,另外有個特別的地方,你到那兒去講去,底下的人聽不到。這個不錯,真喜歡他那規矩……。」以後我們又到寧波十大叢林觀宗寺等參學,在那兒住了一段時間。時局更緊張了,我們又搭著火車一路奔向廣東。因為沒錢買車票,只好擠上火車頂上,餐風露宿六、七天,飢渴難當,幸好佛菩薩大慈大悲,感應護佑,七天都沒下雨,免去我們雨淋濕滑的危難。又有貴人送飯菜來,暫止飢渴,得以一路平安的到達南華寺。

  在南華寺我又碰上了宣化法師,他也是東北來的,他比我們早到,因為那時南華寺正在傳戒。我們在那兒住了幾天,安排朝拜虛雲老和尚的事宜。
  對於老和尚,我瞭解不多,只是聞名而已。這天我終於見到了仰慕多年的老和尚,感到無比歡喜,那歡喜心情是說不出來的。心裡想著:我從沒見過這老和尚,為什麼心裡這麼歡喜呢?我們看到他老人家,不管甚麼人都不讓人頂禮,你若給他頂禮,他馬上回禮,你起來了,他還不起來,他那頭還在地上。由此可見他已經是眾生平等了,無我相無人相的大菩薩境界,他用德行來攝受人。

  在南華寺那兒,聽說香港有一個東普陀,但不知道能不能常住?誰也沒去過,那是外國的地方——英國殖民地。若冒冒失失的到那兒沒地方住怎麼辦?我那時就愛多事,什麼也不怕。我說這麼地,你們先在這兒等著,我先過去看看再回來告訴你們。我一個人坐了一夜的火車來到香港。那時香港車子的座椅還是木板,那有沙發!乘客靠著車廂兩邊坐。五毛錢,從沙田到荃灣,我背著背匣子,到荃灣下車。

  到了東普陀,看見那位穿著黃袍的老和尚(東普陀寺住持 上茂下峰老和尚),雖然素昧平生,他看了我,就很歡喜的招待。我就進去了。那裏有一個大家都叫他小羅漢的,(現在還在東林住那時他還是個小孩),我問:「你們這裏有多少房子?」他說:「還有幾個,還有幾個鋪位」。又說:「你想來就趕快來,再晚就沒有鋪了。」我說好。只住一個晚上立刻回去了。

  回去後,我就把那邊的情形告訴他們,說:東普陀這老和尚非常慈悲,可以接納我們。這麼一說,就有二十四個和我同來,都是背背匣子來了。東普陀,本來他們子孫才幾個人。我們二十四個來了,加上其他的,一共一百多人。不夠住了。那住持和尚是發大心的,非常發心;總是非常歡喜,想盡辦法安僧護法。找工人蓋房子,釘木板房子給大家住。

  我在東普陀曾當過悅眾,當過行堂等等,很多的執事。那時候年輕嘛!什麼也不怕。這樣住了兩年。一九五二年東林念佛堂開始創辦,弘法精舍(華南佛學院)第一屆的學生畢業了。定老到荃灣辦念佛堂,我也跟著到東林,去親近定老。我在香港住得最久的就是東林,其次是東普陀,住了兩年……」。

  依東林小志記載:定西久有建修茅蓬之願,於一九五二(壬辰)二月,蒙茂蕊法師借與山地一段,俾建靜室,以作念佛研經之所,定名東林淨舍。先派聖懷、達成、淨真三位法師往南天竺購料與工。本人(上定下西老法師)與三位法師各出資五百元,繼而永惺、妙境出資二百元,濟濤、了一二位法師前後參加,各出資四百元,并承吳蘊齋居士及各護法幫忙,得以大概完成。

  西老法師是了公親近最久、獲益最多的善知識,對了公一生的佛法薰習,有決定性的影響力。
  在了公老和尚自述中言:
  打從三十幾歲以後,都是在奔波勞碌;從大陸往外逃,往外走,直到到了香港才算安定下來。雖然安定下來了,歲數也大了,四十多歲了,才能夠遇到善知識,親近善知識,依止了他一段時日。當知善知識是遇到了,但本人是一個愚笨的人,也沒讀什麼書,所以也沒有學到什麼……

  我親近這位老人,十一年沒離開過。為他管了十一年的錢,寫帳是另外的人。沒有更動過,你想什麼辦法也推卸不了,他是不讓你動的。後來我實在不願意管了,怎麼才走得掉?老法師的名譽傳揚開了,虛雲老和尚往生,弟子們請老法師去打佛七,請老法師到志蓮淨苑去主七。老法師準備走的時候,我也乘機準備離去。東林的帳很容易交,因為每天有一個碼,每天寫帳和管錢的他們倆要核對,不能錯的。今天收入多少?支出多少?剩餘多少?有一個數碼在那兒。所以你找誰都可以接,也不用算,就在帳上錢一對就得了。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,他走我就走,我地方已經找好了,到山上住,到後山去住茅蓬,地方(茅蓬)也借好了。那知這時有人去告訴他說:「某某人,他可能也要走,他也在屋裡收拾東西,他已經把屋子打掃得很乾淨。」老法師還沒去,就過來看我。一看,看到我那被條捆好了,抽屜、桌子都收拾都很乾淨了,鑰匙我還沒交,鑰匙交給誰等於錢交給誰了。老法師看見了,不讓我走,我說我不走。他說:「你怎麼不走,你看你收拾這麼乾淨,你就是要走了。」這位老人,我如果不說確定不會走,他就不走了,法會也不去作了。他同我著麼講,就講到現在領眾,人事難調,佛法衰微到這個樣子!講來講去,這老人哭起來了。這時間呢,我心裡很難過。他為的是佛法,並不是因為他自己,自己是手不摸錢的。我為公家管十一年的錢,同時也給他管十一年的錢。來了錢,給了紅包他是要的,接過來他也不看就交給我,他也不問是多少?我給他記帳,給打開(紅包)記著。有人來找他時,說「老法師我有什麼困難」,或是「我要蓋茅蓬、住茅蓬缺錢,請老法師幫忙我」,老法師一定會幫的。他會先問我,「我還有沒有錢?」「有,」就給他拿去。他的錢是隨來隨去,又找他的人太多了,錢很快就沒了,沒有了就跟公家(常住)借,借多少就給拿去,大家都知道去找他是不會空走的。你看是做什麼的,為佛法事可以,為三寶事可以,若是以外的事,他根本不理你。就是這個樣子,他這老人一生也就是這個樣子。他看這些錢不等於是他的。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,掉眼淚哭呀!我是很難過的,這時候我心真難過。那時候我就就發了願「我怎樣委屈,我也要等老法師許可,我才走,他不許可,我永遠不走。」我那時候發這個願,我給老法師頂禮說:「我決定不走了,您老去給人作法會,您放心去好了,我說不走就不走了。」這老人就放心了,也就走了,去給人家作法會。」

  東林念佛從一九五二年創建,直到開山祖 西往生(一九六二年五月十三日),前後十年,披荊斬棘,辛苦建設,使東林成為十方比丘選賢道場。教演天台,行歸淨土,持戒念佛,過午不食。每年夏安居講戒學教。由上濟下濤律師講了幾次比丘戒,梵網經菩薩戒、隨機羯摩等。 上定下西老法師, 上妙下境法師講經。以天台教理為主。

  了公老和尚在東林親近善知識,及大眾薰修,奠定爾後持戒、念佛的修行方法,主要還是善知識的身教言教薰陶,耳濡目染之下,使了公對法的尊重及堅持,由了公在正覺精舍行持可以看出一斑。了公曾經開示他為什麼對淨土法門具有不壞的信心,以下是他的開示:

  說到念佛,我確是由定老身上對念佛這種心堅固不退,完全是由定老影響而來的。定老若有事出門,常會帶幾個弟子隨行,看是到什麼地方,他應該帶我,一定會帶我去的。若是到普普通通的地方,不是比丘尼道場或女居士道場,他就會帶他們去,聖懷法師、永惺法師等,都是帶他們去。每當帶我出去,回來我觀察他,雖然時間已晚,晚課就快結束了,在念大悲咒了。他馬上洗洗手、澍漱口,把衣搭上,雖然只剩這麼一點,他也不放過,一定要參加,即使剩一個讚,他還是要參加。為什麼要這個樣子?就是給我們做模範,叫我們跟他學。我們就是很慚愧。晚課只剩一個讚,我就不去了,跟他走回來,我也累了不想去了。可是他去了,每次都是這個樣子。

  說到講經,妙境法師講經可說是定老培養出來的,雖然他是倓老的徒孫,但親近的時間不多。反倒在東林住的時間久。再從東林到大嶼山住茅蓬,說有成就也是這樣子成就出來了,定老知道他是個人材,就培養他。他有病了,那病一定不能夠好,已經知道了。妙境法師講經,他柱著棍子(拐杖),人把他攙去的,不讓他去,他非去不可。本來你的學生講經,你可以不要去,不行,非去聽不可,這是什麼原因?這也是給我們作模範,就是重法,這不是重人,是重法,叫我們跟他學,他以身作則來教導人。

  再說領眾難,那時候東林並不是有錢,有時候是外面來找出去做點佛事,還是要出去出去對齋糧費還能有點幫助。說居士來找了,還是一樣得出去。可是有些人,他卻不願去!像妙境法師決定不去,但別的法師也不願意呀!你不去,我也不去,誰也不要去呀!那這事就擱著呀!老法師就是婉轉、婉轉,還要安慰這邊,還要安慰那邊,把它調和過來,維護道場就是維護佛法,這也都是老人的慈悲。我看這種種事情,老法師真是用心良苦,可惜有些人並不這麼想,也不體會這些事情。在老法師有病時,有幾個月我們僱一個專門侍候他的人,他以前在東林煮飯,現在請他專門照顧老法師,每天稍稍做點吃的。就在老法師往生的一個禮拜前,老法師對這姓陳的工人說:「你再服侍我幾天,你再幫忙我幾天。」老法師有德,是真有德,服侍的人非常孝敬他。老法師是五月十三日往生的。在五月十二日這一天晚上,後山有一位道安法師,住茅蓬。他下山來,那時候十來點鐘,他下來了,一到東林院裏他就問老法師怎麼樣?老法師怎麼樣了?我聽到了,我先答覆他說老法師還是照常,還是一樣。他說:「老法師要走了。」我說:「怎麼說?」他說:「剛才從你們這個地方東林,起一道白光奔西方上去了。」他又說:「老法師不出三天一定會走。」他說這句話,我們就這麼聽著。果然第二天五月十三日,到中午時間,老法師始終是清楚的。在沒走之前,五個鐘點以前,他還是很清楚。那時候他是倒臥著,後來他的手就動了,就是那麼動,他不能講話,旁人都沒想到。說是聰明人就是聰明人,妙境法師就想到,說老法師你是不是想要起來坐著?他頭就動一動。就把他扶起來,沒過五分鐘,他安詳的走了。我想我為什麼對念佛信心這麼足?就在這個地方。

  我的得戒和尚,定老和尚,他是禪宗的,很有名,在金山高旻寺住很多年,在觀宗寺當過方丈。本來他想坐著走,那年他八十歲,他想坐著走,因為他根本是修禪的,他坐在那兒就是不走,我也在跟前呀!送他往生,他是一坐能坐幾個鐘頭,他有這種功夫的,還是不走,結果還是倒下走的。這個念佛人,那定老他根本不是參禪,不是有坐功的人,可是他到最後五分鐘,他想起來坐著,就這麼坐著走了。呀!我這麼想,念佛和參禪呀,參禪想要坐著走不能滿願,可是念佛的人他不是長期參禪,他想要坐著往生,坐起來不到五分鐘就走了。所以相信念佛法門不可思議,有佛力的加被,坐起來念得清楚。順利往生啊!

  老法師並沒有說他那一天會走,但遺囑上寫著,他想要坐缸。想要坐缸這話是臨走前二天講的。事前不知他想要坐缸,沒有那個準備,東林那來的缸呢?事先沒這麼說嘛!現在才說出來他想要坐缸。至於埋的地方,他也安排好了。他說你和寬慧講一講,(常去請教老法師的),他後面有地,你同他講一聲,我們向他借塊地,那就把我埋在那個地方。如果他要錢,我們就把它買下來。老和尚要坐缸,各處幫忙去找就多了,都幫忙找呀!果然,你看看,就是找到了 這兩個缸,從兩個地方找到的。那個缸非常大,缸口總有這麼大,合起來剛好,就像一對一樣。老和尚就是坐這缸。他走之前就是這麼講的,三年以後開缸,他要是壞了就把他燒了,就有這麼個遺囑。

  還有一位住在東林的法師——幽西法師。他是年老才出家的。他當過縣長,安徽省人,學問非常好。出了家,他見過印老,親近過印老,他常到靈巖山寺,他不學旁的,就是念佛。在東林常住,往生那一年,可能有七十來歲。那時候他怎麼往生的?在他往生前幾天(我們倆很有緣,他比我大,我比他小一點,)他對我說:「我有一張西方三聖像,你到荃灣去把它鑲上(裝框)。」我說:「好!我去把它鑲上。」就用金架把它鑲好,拿回來了。他接了這西方三聖像,說:「大事因緣就在於此。」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來,唉!他說了這句話,就把它供在佛前。第二天早晨,我們上殿了,他和聖照法師倆個住一個屋,在聖照法師(後來觀音山圓通寺的方丈)去上殿時,看他還在那兒拜佛。聖照老法師上殿下來了,呀!就看他扒著不動,手裡還拿著念珠,搭著衣。聖照法師看到了,當時沒問他,回來把衣抽了,回頭再看他還在那兒扒著,不對呀!不能扒這麼久的時間,上前去看他,走了,氣已經斷了。就是這麼走的,手還拿著念珠。唉!他並不是坐著往生,是扒在那個地方,在那佛堂裡面。我這麼想,這個時候走,那是最好,他拜佛的時候,他心裡不想旁的,他一定想佛,一定想西方依報正報莊嚴。他拜了很多年,總是這麼拜。說臨走時還拿著念珠,還那麼拜,最後一個頭下去就不起來了,扒著就走了,都沒有人像他這麼走的。從這裡看,這淨土法門,這念佛法門真不可思議。一方面自己的力量,一方面仗佛的力量,如願往生。唉!這兩個是我親眼見到的,不是聽人講的,都是親眼見的。

  東林念佛堂開山祖定公老人,於一九六二年五月十三日捨報往生。了公在痛失良導無所依怙心情之下,離開東林,往九龍大埔去住茅蓬。是年東林向政府申請成立不謀利慈善機構(東林念佛堂有限公司)經政府批准。了公為永久董事之一,繼續任保管現金之職,直到六三年以衰軀多病,不堪肩負重任之由,極力辭去職務,雖董事會再三慰留,依然堅決辭退。

  七三年,東林第四任方丈妙境法師旅美考察期間,由了公老和尚代理其方丈職務。七五年,了公被選為東林第五任方丈。

  一九七五年農曆十二月二十五日,香港荃灣芙蓉山東林念佛堂,第五任方丈 上了下一法師舉行陞座典禮,恭請 上樂下果老和尚主持大典,並由方丈開示說法,法語錄列如下:

廬山妙法演天台,定公弘揚到這來,
創立東林為什麼?眾生方便出塵埃。
此日此時緣聚瑞,諸賢諸聖會合偕,
不才感愧成慈願,祇把身心獻佛懷。

  諸山長老,十方檀越:我佛不忍坐視眾生長期迷於苦海輪迴之中,而欲使其脫離,昇華到極其歡樂的境界去,他知道當前這一苦海,是由眾生各種業力,互為因果所造……。即今陞座如何舉揚,單拄杖長久曰:

聲聲佛號應諸天,法乳源源淨土間,
本是西行佳捷徑,尤須每念發菩提。
定公南渡闡斯境,微末云何續此緣,
願代眾生肩苦業,佛前樂老證衷言。

祝詞:
甲——
「此一瓣香」,豎窮三際,橫遍十方,一心供養本師釋迦如來,暨十方常住三寶,惟願寂光常照,有情沾恩,世界和平,民康物阜。
乙——
「此一瓣香」,非空非有,不斷不常,一心供養本堂開山祖師定西老和尚,安住常寂,慈光加被,祖道昌隆,慧燈永照。
丙——
「此一瓣香」,非心非法,即性即相,一心供養兩序大眾,護法檀那,惟願佛光注照,身意安和,福慧永增,同登覺岸。

  了公早年家世貧困,讀書不多,不擅於講經說法。然而多年親近定公等善知識,具佛法正知見,為人忠厚老實,腳踏實地,領眾修行,以身作則。在方丈三年任期內,雖沒大建設作為,卻能維持前人的規模及道風而不墜,持戒念佛,不做經懺佛事,堅持過午不食,半月半月誦戒,每年結夏安居等等。他住持任滿,於一九七七年召開第四十二次董事會選舉下任方丈時,即事先言明,由於健康欠佳,不願繼任,如果再被選中決不就職。果然不出所料,又以高票當選,但了公堅持不繼續留任,而由次高票法師擔任方丈。

  大陸十年文革,佛教被破壞殆盡,寺廟、佛像、經典被焚燒摧毀。香港有人想要學習佛法,苦於經書難求。因此就常見有倡印、助印經典之事,甚至有人開玩笑說:「雖然不能講經說法,但能助印經書,亦能讓名稱流傳於後世。」了公認為研究經論,工具書很重要,但不能單單只有一套佛學辭典就夠了,如果這一套查不到,還可以查其他的,或許可以查到。故於一九七八年重印三藏法數,一九八0年恭印翻譯名義集,這些書都附有了公寫的印經緣起。

  一九八0年台灣佛教興盛,前景看好。而香港將面臨九七回歸陰影,了公因此決定離開香港,前往台灣。先到埔里佛光寺、圓通寺掛單。後來想要找個茅蓬進修,因緣成熟,經人介紹於埔里觀音山買下一戶民宅,整修之後加蓋二樓,名為「正覺禪寺」,作為修行淨業之場所。偶爾帶領一些蓮友共修念佛。台中福慧寺每年彌陀聖誕打佛七,皆恭請了公主七,與眾生共結淨土之緣。

  了公在正覺禪寺最初收了兩個徒弟,一位男眾,一位是女眾。了公深知其過患和不如法。所以想另外找一個地方,蓋一間男眾道場,使男女眾分開別住。眾生有求,菩薩有應。了公平時上埔里搭公車,偶爾會注意一路地理環境,對於史港里獅子山旁的一塊土地,也就是現在正覺精舍的所在地,特別中意,認為是蓋男眾道場的好環境。正好有一次搭公車時,碰到那塊地的買主,是一對退休的夫婦,是很虔誠的佛教徒,他們買了這塊地,不到五分大,是打算蓋個佛堂自修。相談之下,知道老和尚也中意這塊地,想蓋一間男眾道場。為了成就老和尚的願望,就歡喜的布施出來,自己再另外找地。這是最初成就了公興建正覺精舍的因緣。

  民國七十七年正覺精舍開始整地,動工興建,大殿、法堂後的擋土牆先做好。接著蓋法堂三合院建築,一層共一百坪。由於經費有限,原本只想蓋一間,供幾個志同道合的人共住的小精舍。後來因事實需要,陸續增建兩邊廂房。後來又經過幾任方丈的擴建,遂有現在正覺精舍僧伽藍的規模。

  正覺精舍初步工程完成後,了公自謙無德,並且年紀大了,不當方丈。於民國八十年恭請 上道下海律師到正覺精舍,領導大家安居,比丘大眾依止海公在精舍安居,用功辦道。海公那年講述「彌陀要解。」同年十一月三日,正覺精舍山門趕工完成,舉行落成及第一任方丈陞座典禮,恭請海公為第一任方丈。除此之外,也把精舍過戶於 清律師名下,希望藉此因緣能弘揚戒法,續佛慧命,把佛法振興發揚光大。即善見所云:「毘尼藏者,佛法壽命;毘尼藏住,佛法方住。」由於海公、清和尚、 天老和尚等大德,歷任方丈領導之下,使正覺精舍被譽為海內外持戒典範及正法幢。

  了公於民國八十三年,再返回東北遼寧岫岩老家。原本出家祖廟「双峯寺」已在浩劫中被夷為平地。他老有心恢復祖庭,經當地政府批准,就在藥山選了一塊地,修了一間小寺廟,號為「妙峯寺」。一九九五年五月三日舉行開光典禮,落成開光之後,即交給營口楞嚴寺的無生法師,從此就不再過問了。

  民國八十八年,了公思慕淨土宗祖庭——江西廬山東林寺的念佛道風,並想彌補逃難時未能去共住之遺憾,就由本悟法師陪同先去暫住。不料,九月二十一日台灣發生五十年來的大地震,精舍屋瓦散落,佛像震毀,山門傾頹。幸好其他沒有太大損毀。師父聞訊趕回,見各處災情慘重,滿目瘡痍。感慨國土危脆,天災頻仍,更堅定他到東林寺常住的願望。他把台灣的事務交代處理後,十月份由兩位弟子陪同前往江西東林寺。

  東林寺常規,每年十一月一日起七,連續打七個佛七。那一年常住恭請了公主七。了公因與觀世音菩薩因緣特別深,菩薩亦是西方三聖之一,阿彌陀佛的左脇士,因此發心將所得供養,恭塑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聖像,及蓋寺廟。請人在廈門塑一尊五米高,青銅造的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坐像,佛像於二000年塑好送到東林寺。選在譯經塔旁造一個八角亭閣,取名為「慈威閣」。將菩薩像供奉在閣內。六月十九日,觀世音菩薩成道日,舉行開光儀式。當地幾個月來暑熱、乾旱難當,於開光前一天竟普降甘露法雨,象徵菩薩大慈大悲普利一切有情,除眾生煩惱熱。

  民國九十年,杭州居士發心在杭州富陽白龍寺內,修建一座玉台閣,請了公過去常住。了公那一年在白龍寺過年。過了年之後,因為感冒發燒,引發肺炎及肝硬化等疾病,由於年老力衰,加上已是慢性病末期,從此就一直在治療當中。

  民國九十一年,應清和尚邀請,從香港回到正覺精舍過年。過完春節,又應加拿大一位許居士邀請。為滿眾生願,五月份前往加拿大兩個星期。回來之後,病情每況愈下,最後住進台中榮民總醫院。八月三日(農曆六月二十五日),病情惡化,迅速送回精舍,於大眾念佛聲中,安然往生。世壽八十有五,戒臘五十九。

  師接 果老和尚的法,為天台宗第四十五代。所傳法子有果清、法藏、禪心,密因等,皆是現在法門棟樑,佛門龍象。弟子計有界全、界宏、界中、界心、界偉、界德、界強、界貴、界勝、界富等。皆是安分守己,老實修行的衲子。

  綜觀了公一生,正如正覺精舍第三任方丈 天老和尚所說:「了老是平凡中不平凡的出家人,老實安分,處處為眾生著想。」真可謂「只要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己求安樂」的菩薩行者。

——弟子界中記錄